房子拆迁后,宜昌的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
岁月把生活的颜色一分为二。
一边是褪色待拆的老房子,仿佛还能看到梳着羊角辫在楼下跳房子的姑娘;
一边是新兴崛起的高楼,大家张罗着新家,扫去窗棱上最后一粒尘埃。
这是朋友提供的一张老照片,位于城东大道与中南路交汇处,新房是上上城,老房子现在已经被新华广场代替。朋友的父亲曾是中南橡胶厂的职工,他在这里度过了他的孩童时代,每次开车经过,他都要进去看看,虽然物是人非,但总有一种眷念萦绕。他时常感叹,大楼每盖一块砖,童年的记忆就会少一个片段。
湖北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李亚隆作品
他是个念旧的人,经常会出没一些老建筑、新工地,拍一些照片,他说有些东西需要人去记录,他的偶像是前宜昌市委副书记李亚隆,李书记的摄影作品《现实版的阿凡达》出现在国际摄影年展的时候,正适逢他家搬迁。
“看了那组照片,真的感触很深。钢筋和工地相当于传统倒塌之后的废墟,蓝色的阿凡表达着抗争和无奈。拆迁让多少人迎来新生,又让多少故事长埋地下。”
楚文是今年新晋的拆一代。位于点军的祖屋被拆迁后,一家老小租房住,等着还建的房子竣工。“生活变化挺大的,我认识的拆迁户基本都买房买车了。”
推土机在改变城市轮廓的同时,也把令人侧目的财富推到其中一部分人的面前。
补偿了还建房之后,楚文还得到了一笔不小的现金,“实测面积*到,这是我们这的标准,市区的在1.5左右。”当问到是否准备拿补偿金买房时,他很利落地回答不买。
“房子够住了,我跟媳妇一人都有一套,现在租的房子也挺大挺好,房租也是额外补偿的。钱准备存起来,还没想好怎么花。”
楚文的生活让人羡慕,但他也有遗憾,尤其是他们父辈。
“以前有院子有菜园,想吃什么菜自己种点就行。左邻右舍都是熟人,现在想见朋友亲戚得跑更远了,原来的生活圈子基本被打散了,有时也能看到爸妈脸上闪现的落寞。”
宜昌某拆迁户房屋内
与楚文爸妈有相同感受的是陈尘的爸妈。陈尘一家是坝区移民,也是颇具宜昌特色的拆迁户。当年修建大坝后,水势被抬高,他们村整体没入长江中。陈尘的父母带着他和补偿的10万块钱来到宜昌市,在小溪塔买了两个门面。
“那个时候我们还小,爸妈到宜昌举目无亲,也不知道干嘛,想着不能坐吃山空,就买了俩门面收租子。”
他们没有坐等收租,父母利用俩门面做起了建材生意,如今又到易中买了一个两百多平的商铺。
“爸妈老了,现在店子就是我们俩兄弟打理,10万块改变了我们的命运,也给我们家留下了永久的遗憾。”
他说的遗憾是他家的祖坟,当年并没有随迁,如今爸爸年纪大了,时常念叨爷爷,说自己哪天去了就是没有根的孤魂。
当我把他们的故事讲给江今听,以为她也深有同感时,她却深不以然。
“现在没时间想那些,只希望早点拿到房子。”
江今的老公是白龙岗某职工小区的拆二代,年拆掉的房子,当时谈的就地还建,他们选了一套比原来房子面积更大的户型,所以没有现金补偿。
当时拆了不久项目就动工了,想着能住新房了,江今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,但同时也发愁,由于没有现金补偿,他跟他老公也都是工作不久,对于房屋装修费用很是头疼。
“爸妈把房子给我们了,我们总不能再找他们要装修费。”
但她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,如今三年多过去了,他们仍没有拿到房子,谈何装修。
“楼盘一部分还建,一部分是商品房,时不时就爆出项目停工的消息,前两天还出新闻说楼盘被查封了。”
虽然最终核实江今的房子没被查封,但一直拿不到房,让他们一家操碎了心。
“当拆二代遇上不靠谱的开发商,生活就会如我这般灰头土脸。”
《后拆迁时代的重建》
江今遇到的开发商只是不靠谱,宏宇遇到的开发商恐怕得用无赖霸道来形容了。
宏宇的老房子在cbd,不是已经拆了建成的中央商务区,而是临西陵一路的还没拆的那部分。
这部分原先规划的是cbd商务双子楼,也曾拟是宜昌的第一高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丝毫没有再建的意思。
“很多事不能给你说,但也无所谓,反正房价涨这么快,这么多年也没白熬。”
拆迁,这个关于摧毁与重生、剥夺与给予、公平与财富的故事,在各地轮番上演。身处围城内的人,或一夜暴富,或麻烦不断,或乍起波澜,或依旧平静如水。拆迁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篇章,他们的故事也只是这座城市的一个音符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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